6.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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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阴冷的沙菲克老宅，头一次响起了极其温柔的音乐。

早在把留声唱片机搬出来的时候，外祖母杰奎琳的画像因为就在外面显眼处（方便监视督查她的行为举止）而看了个正着，她便已经在画像里疯狂尖叫了。

薇尔莉特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和她、和这座老宅的不相容，干脆蒙了画像让她看不见说不了，然后摒退了家养小精灵丹，自己放起了唱片。

这是一台改装留声机，是麻瓜产品改成了混魔法道具。

薇尔莉特不知道这个东西是自己哪位先祖发明改造的，但多半他已经被除名出族谱了，毕竟沙菲克家族也是不允许亲麻瓜行为的，一旦发生多半要烧掉名字。

外祖母从未解释过，她对麻瓜的态度也一贯充满厌恶。

多亏了薇尔莉特瞒着假装没有发现它，否则这东西早该被毁了。

祖宅里没有电。

但这个留声机可以用自发明的特殊魔咒催动。

“蓝色多瑙河”在沉寂诡秘的老宅缓缓奏响，像是潺潺的水静静地流过心田。

薇尔莉特闭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头一次感到自己的身心都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在这个总是令她烦躁的地方。

薇尔莉特没有怎么去过其他纯血家族的祖宅，更准确的形容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到培养得当再被外祖母带去参与社交的时候，外祖母就已经去世了。

但她对沙菲克的老宅算得上是比较了解，这绝对不是一个适合人居住或是令人喜欢的地方。

黑魔法相关的东西已经被家养小精灵丹在外祖母本人的了解和吩咐下，被收拢到地下的藏室去了。

薇尔莉特发誓，除了那些数目庞多的珍贵收藏书籍以外，这些什么黑魔法道具或是其他危险物品，她是绝对不会去触碰的。

即使如此，薇尔莉特也不能够保证放在外面的东西都是毫无危险的。毕竟外祖母年事已高，祖宅里有一些东西，可能是更早的先祖放置在那儿的，外祖母本人也不一定清楚那些是不是黑魔法道具、有没有危险。

如非必要，薇尔莉特是不会去触碰那些她陌生的物品的——

她麻瓜的出身带来的不熟悉让她最初回到老宅的时候吃了不少的苦头，再加上当初外祖母极其严苛的甚至包括体罚折磨在内的“教导手段”，让她无比痛苦，她对这些更加敬谢不敏了。

“小姐，用餐时间到了！”

丹的声音像是尖锐的刀一下刺破了平静。

薇尔莉特睁开眼睛，就像是瞬间从美好的幻想的世界里，被硬生生地扯回了现实。

她沉默的姿态让家养小精灵丹不由自主地惶恐起来。

“丹是坏精灵，丹打扰了主人，要接受惩罚……”丹扯住自己的双耳，开始疯狂地拉扯并不断地用头往地上撞着，甚至避开了干净的地毯，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够了够了，我知道了，立马去！”

薇尔莉特厉声打断。

她并不想要惩罚这个可怜的小精灵。

事实上她对家养小精灵，一贯的态度都是平和的，甚至带着几分同情。

但包括丹在内的家养小精灵，这整个族群实在是被巫师们训话的太过于古怪而奴性巨大，主人稍有不对的态度，小精灵们就已经开始习惯性的自我折磨。

薇尔莉特只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心情的失落让她没有能够立刻回答，没想到丹马上开始了令人咋舌的折磨惩罚。

每次看见，她都觉得头皮发麻，即使她再和气对他，也改不了丹的习惯，反而有时让他更加惶恐痛苦。

小精灵收到了命令，嘭地一下消失了。

薇尔莉特关了唱片机到餐厅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五六道菜。

烩菜、牛排、鱼排、菌菇汤、面包、沙拉……

薇尔莉特没有一次能够完整全部吃完的，即使她一再提醒丹削减分量或是减少几道，也改不了丹的热情，反而让他痛哭以为自己没有做好。

薇尔莉特不知道外祖母给家养小精灵留了多少钱来安排她的生活费，为了让她按照期待的路线成长和发展，外祖母将祖产以及自己的嫁妆等私产，都分了数不清的很多份，在薇尔莉特达成某一成就或是到达她要求的状态的时候，才会将一部分的钱财放给她。

薇尔莉特这个名义上的沙菲克家族的唯一小姐兼继承人，并没有多么良好的待遇，也没有享受到一整个家族奉养她的感觉。

若真的要说，大概也就是一般小巫师的待遇，相反她承受的心理、身体压力并不比其他小，这也让她对这个寥落的家族更加没有什么感情了。

“谢谢丹，都很可口，我很喜欢。”

薇尔莉特擦了擦嘴，她确实很喜欢家养小精灵烧纸的美味食物，但她也确实胃口不大。

“谢谢小姐的夸奖，这是丹应该做的，丹不应该得意的……”

丹是个有着尖尖耳朵、硕大眼睛的中年家养小精灵，最鲜明的标志应该是他一直非常得意的漂亮小马甲，他身上那件小马甲衣服胸口正中心，是一个沙菲克家族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