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绝望之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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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上来的罗汉也发现了通道中的水，皱着眉头道：“啥时候涨的水，咋一点儿也没听着动静？”

袁帆盯着通道口的水面想了一会儿，终于想到了这些水可能的来源，便道：“咱上来的时候，石板道两边还有水你记得么？当时我看了，水底下好几个老大的洞，那洞应该就是排水的。”说到这袁帆又伸出手指了指那扇黑门，接着道：“那门里应该有个机关，水阀机关。”

唐玉郎听后点了点头道：“我琢磨着也是，一推门那么大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崩断了似的。当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袁帆抬起头，那具骷髅依旧在原来的位置，两脚前伸，双手无力地下垂，头微微上扬，空洞的双眼盯着正对面那面巨大的壁画——在第一眼看到这具骷髅的时候，袁帆就从这具骷髅的身体姿势之中感觉到了某种绝望的情绪，而现在，他终于知道了这个绝望的来源……

袁帆甚至可以想象到这个人进洞前后的经历：因为某些机缘巧合，北宋或更晚的时间，某个人得到了鬼脸和异物，当然也有可能是两个人分别得到，不过那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人最终与一群同伴一起，来到了这里。他们或许跟袁帆一行人一样，相信这个地方是某个传说中的藏宝之地。

而眼前这具骷髅，必定是这些人中的一员，甚至有可能就是那个组织者。当时的东北老林，东北虎与各种巨型猛兽横行无忌，远比今天危险，但是他和他的同伴最终还是克服了重重险阻，最终来到这里。袁帆相信，在刚进到地道的时候，他们一定在通道里困惑过，然后又很快走散，之后虽然重逢，却又在短暂的寒暄之后因毒发而相互残杀……这场战斗让他的同伴几乎全部死掉。或许因为他武功高强，又或许因为他也遮掩了口鼻，总之，这个人和另外几个人，以某种方式从那场残杀中逃脱了。在无回路的情况下，他和剩余的同伴继续下行，却很快遭遇黑藤。虽然无从猜测究竟有几个人从残杀之中逃脱，最终又有多少人闯过了黑藤阵，但只要回想一下那些残破的骷髅和地上的断刃，便不难想象当时战斗的激烈。

而这个人，又幸运的逃脱黑藤的攻击——也许因为他拿着异物，也许因为他武功高强。总之他逃脱了，不然他的尸体也不会坐在这里。再之后，他和其他幸存的同伴，又或者只他一人，继续前行。同样中了那一洼浅水之上的壁画陷阱，但同样躲过了石墙的挤压，并又逃脱了雪人怪身上的致命血藤，最后一步步来到这里。联想到血藤洞内地面上插着的那根手刺，袁帆倒是倾向于相信走到血藤石室的时候，这个人至少还有一个同伴，可看起来，他的那位同伴没能陪他坚持到最后。

这个人从血藤石室逃出的时候，或许还心存一丝希望，并在希望之中继续前行，一直到走到了这幅壁画面前。也许在看到壁画和旁边的黑门的那一刻，他心里还会有些许的期待，他有可能认为终于找到宝藏了——其实袁帆在看到黑门的时候隐隐也有这样的想法。

这个人，怀着这样的想法，打开了门，但他却有些失落地地发现，门内根本没有什么金银财宝，只有成排的头骨和冰冷的地面，还有那尊头身比例失调的神像。

他一定不肯相信这一切只是这样而已，他一定踏进了那扇黑门，在空当的大殿之中来回查看，并最终走到了神像之前，那么他也必定会在案几和神像之间停留，试图寻找可能存在的财宝，但找来找去，他却只发现了两根柱子上的尸体。继而又发现了神像脚下的圆盘。

——袁帆相信，在这个人看到圆盘的时候，圆盘上应该有四个孔。这个人最终找到了他手中那二个异物对应的孔，并把异物插了进去，并寄希望于这是某种机关。

但是，却什么也没发生，财宝还是没能出现，反倒是异物再也拿不出来了。

他一定不甘心，但是却像罗汉一样，怎么用力，都无法再取回异物。反复尝试之后，他一定失望之极，而当他再次回到外面的时候，却发现空气中弥漫着怪异的味道，壁画上流着血色的液体，而壁画的内容也因为血红的液体而改变，于是他也看到了袁帆几人方才看到的情景。而在那之后片刻，他也必然会发现通道已经被水封堵，自己彻底被困。

或许他有自己的防毒方式，或许这毒水散发出来的毒气的毒性并不剧烈，总之，他没有在闻到怪味儿后立刻死掉——如果毒性剧烈的话，那么他应该在死在出门的地方。

可以想象，在他死去之前，应该已经做了很多离开的尝试，甚至可能连潜水逃脱也试过了，但是，直到精疲力竭，他也没能成功。于是他最后无力地坐到了这个地方，想喘息歇息一下。

或许他坐下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那是他生命中最后一次坐下，尽管那的确是他生命的最后一个姿势。

或许他更没想到，他这样的死状，竟然还会被后人看到，他做过的事情，竟然还会被后人又经历了一遍。

想到这里，袁帆闭上了眼睛，狠命从鼻塞里又吸了长长的一吸。最后长长地吐了出来，是的，他终于想通了之前那些尸骨的来龙去脉，但是想通了之后，却反而觉得即使知道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因为所有的这些先行者，都已经死在了这里。

罗汉见袁帆望着那具骷髅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又长长叹了口气，便问：“叹啥气啊？”

袁帆心想要说来话就长了，便指着骷髅简单应了句：“那人好不容易撑到这儿，最后却死了。”

金贝勒双手抱胸，也跟着叹了口气，道：“嗨，人生自古谁无死，自打从娘胎里出来，咱爷们儿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你丫整天怎么总说这么些晦气话啊？什么死不死活不活的啊？”唐玉郎又不乐意了。

“那怎么晦气啊，你一辈子不说死，你就能不死了？整天喊万岁就真能万岁了？当皇上还万万岁呢，结果怎么着，非正常死亡率都有50%！晦气？我说自打娘胎里出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这话儿有错么？怎么就晦气了？”

被金贝勒连珠炮似的一通反问，唐玉郎便又被问蒙了，只甩了甩手，嘟囔了一句：“丫的……反正就是晦气！”

“50%，真的假的？”罗汉忽然对这话题产生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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