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元多的怒火

车转过几条街，在一所大宅前停了下来。灵天下车抬头看去，只见三间高大的兽头红漆大门外，蹲着两个狮子，几个锦衣家丁在门外侍立。贺侍卫扶着李伯爵下了车，早有家丁拥了上来问安。见伯爵昏然未醒，连忙传了一架步辇来,抬了伯爵，从侧门进去。

灵天在后面随着进了门，这伯爵府果然气派不同，屋宇轩昂，庭台华丽。未及细观，迎面走来了府上管家，有五十开外，花白胡须。见了灵天，正欲相问，沈贺两侍卫忙给引见了。管家也是李姓，是伯爵族中人，听了沈贺两位的说明，也未表示惊讶。敢情他们这位爵爷经常独自溜到外面喝个大醉，时常不知从哪儿领来个朋友、随从、杂役五六的，李管家早对此不以为然了。

步辇随着甬路拐了几个弯后，来到后园门口，里边又接出来几个小厮，抬上辇，李管家领着进门去了，几个门丁自行退去。沈贺两位见灵天无所适从，遂拉他到偏厅叙话。贺光雄叫人上了茶，向灵天道：“叶兄弟，你我一见如故，有些话不能不说。”

言罢向那沈十六递个眼色，沈十六会意，在门口望了一回，轻掩上门。灵天见他们说得郑重，不由得起身聆听。贺光雄笑着把灵天摁到座位上，道：“不用这么拘谨，听我和你细说。”

遂倒了一杯茶递给灵天：“你虽来了这伯爵府，却未必能留下。只因我家爵爷近年来常在外面大醉而归，有时回来时就带着外面新认的朋友，新收的随从，总之凡与他酒后谈得来的，全都给拉回府。可他第二天酒醒之后全都忘光了。李管家就给这些人拿些灵元打发了出去。你若真想留在这府中，明日就看你的造化了，每日早朝爵爷是必去的，明日爵爷从府中出发前，我安排你站在离爵爷最近的位置，务必要让爵爷看到你，到那时你想尽一切办法，也要让爵爷想起你来！哪怕是对你点个头也好，若是爵爷对你视而不见，你可难逃李管家的打发。”

沈侍卫也坐下插话道：“我们见你人缘好，也是真心交你这个朋友，贺大哥的话你一定要牢记。”

灵天连声称谢。贺光雄压低声音说：“有一事绝对要记住，千万不可提及圣马其娜公主！”

灵天讶道：“这是为何？”

这贺侍卫赶紧打了个手势叫灵天噤声，那沈十六没用吩咐，已经跳起来去门口巡视。贺光雄偏着头听听外面没动静，才悄声说：“我们爵爷正为那公主害着相思！苦闷之极，才去喝酒消愁。”

灵天恍然明白，那伯爵锦袋中装的玉像十有八九刻的就是圣马其娜公主，怪不得伯爵将其视若性命。沈贺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灵天对伯爵这段情史了解了个大概。

原来这圣马其娜公主之母是罗洲人，早已病故，国主的新宠是李妃，也就是李伯爵的姐姐，那李妃见国主独爱马其娜公主并指定她接承大位，为了家族前程，千方百计介绍自己的弟弟与马其娜公主结识，怎奈马其娜公主对父亲的所有宠妃一律敌视，同样对李妃介绍来的李伯爵也不感兴趣。

只可怜这李伯爵对马其娜公主一见倾心，公主对他越冷淡，他就越是一往情深。把自己的名字改成李思娜，以示赤诚，还把身边伺候的丫头全部遣散，平日看到年轻女子立刻扭脸转头，以表忠贞。每日早朝，这李伯爵必定第一个到那金殿之上，只为能远远望上这监国公主一眼。可下朝之后，心中更加痛苦，遂成日买醉浇愁。奇怪的是无论醉成什么样，第二天早朝时必定精神抖擞去上朝。而在这伯爵府上，“马其娜”这几个字则成为了极度禁词，李伯爵若听到下人口中吐出这几个字，哪怕是谐音，也会大怒。故此伯爵府上的马被称作“大驹”，下的棋也改为“弈博”等等，不一而论。

下人们在伯爵面前每说一句话都要思量再三，唯恐惹了伯爵心病发作。好在这伯爵在醉中却不怎么理会这些个禁语防词，而他多半时候不是在外面，就是在醉中，这伯爵府上的人丁才能保全下来。

灵天听罢这些言语，想了一想，向贺侍卫道：“如此说来，我能否留在府上还在两可之间，只因伯爵带我来得急切，我在那临圣楼上还有些事未曾安排，如今想回去收拾一下，可满楼皆知我做了伯爵侍从，若是事情不成，岂不丢尽颜面？我欲借一身府上侍从衣装回楼去，办事也好看些，请贺大哥沈大哥能体查小弟苦衷。”

贺光雄闻言，指着沈十六道：“他的身量与你相仿，你可先用他一身衣装。兄弟莫要担心，大家眼见爵爷拉了你来，许你做侍从，你现在穿了我府上衣服回去，也不算逾越。趁着爵爷还未醒酒，你赶紧回去办事，这边我们哥俩帮你担待！”

灵天深揖谢过。不多时，沈十六取了自己的衣服来，交给灵天换上，灵天又借了一个袋子，把换下的衣服放好。沈贺二人将灵天送出大门老远，那贺光雄又道：“兄弟放心，有我二人帮你，当上伯爵侍从也不难，李管家常派我们俩暗中跟着爵爷，等爵爷醉时，我们一起多演几出戏，定让爵爷牢牢记住你。”

灵天拱手谢过，辞别二人，飞奔回临圣楼。

元多还不知道楼上发生的事情，他在灶间美滋滋地一边向灶里填着柴，一边叨咕着驭火诀，看着灶里的火越烧越旺，很满意修炼的驭火术又有些进步。尽管自己感觉已经突破了第一层，可发出的火焰还是比那吴真人要微弱得多。他自己解释为这是修炼日子不够的原因。

“你小子就这样烧火吗？有多少柴也不够你糟蹋！”

元多扭头一看，只见很少来灶间的王经管站在那里，一脸官司。

“经管大人，我每天都这么烧，这是吴师傅亲手教我的，瞧这火多旺！我还加了些灵术呢。”

“你从今儿起不用烧火了。”

“那我去做什么？”

“收拾好你的东西，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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