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均这边来到了四方馆。
他报出身份之后,门口的侍卫就说要为他通传,但过了许久,侍卫回来说并没有找到张缇。
侍卫不好将沈晏均拒之门外,还是让沈晏均进去,并告诉他了张缇住处的位置。
沈晏均一路摸索,终于找到了张缇的房间。
她的房间里没有服侍的人,沈晏均想要找人问一问是不行了。
张缇的房间里没有下人是有原因的,她的东西太多,很多机关都很复杂重要,她害怕其他人不懂,会碰坏什么东西,所以一向都是自己整理。
沈晏均在她门口等候了许久,还是没见到回来的人,眼看天上的霞光渐渐消失,天色渐暗。
他决定改日再来。
沈晏均自张缇的园子出,本想原路返回,谁料夜幕降临,晚上看路有些吃力,不似白天可以四下探寻。
他凭着自己的记忆慢慢向前,本想寻一两个下人问路,但哪知越走越是冷清。人定黄昏后,确实是他今日冒然拜访,时间不巧,连个问路的人都找不到了。
此时的沈晏均不知道,他找不到人不仅是因为天色晚了,更是因为他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向着人迹罕至的四方馆后院一路踱了过去。
他又行了好一段路都没有见着人,于是循着花间小路,缓缓行进。
沈晏均不急不躁,左右是在四方馆中,出不了什么大事。
他走得悠闲,看似山重水复疑无路,但谁又知不会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暮春懒风吹散甜腻的花香,月亮渐渐挂至半空,月华光洁如白练。
沈晏均竟然感到一种久违的惬意,他几乎已经许多年没有这样轻松过了。
浓浓的野趣充斥了他的五感,也松开了他多年紧绷的一根弦。也许只有在无人处,他才敢偶尔放松,将那个恣意张扬的真我解缚。
如没有七年前的那场变故,他应是那人间逍遥客,不必自囚于樊笼。
但执剑是为了保护所爱,他从未后悔。
沈晏均循着□□,却不知何时路上枯枝落叶越来越多,“沙沙”的踩踏声不绝。
见到前面花木掩映间,有丝丝缕缕银色微光闪烁。
他一时心下好奇,鬼使神差的地挑开了遮挡的树枝,探出头去。
只见得半汪清澈温泉冒着热气,反射月光,池面波光粼粼。粼粼的白光刺目险些让他晃了眼。
沈宴均方才知道,此地的花木为何会生得如此繁茂,原是得了温泉的滋养。
繁茂的花枝花叶花朵互相映衬,暮春初夏的蝉鸣幽幽,连同甜腻的花香一同钻入人的耳鼻,让人昏昏入睡如坠仙境,险些沉溺。
面前温泉雾气氤氲,花香缭乱,春风沉醉他心神,在这一瞬,他几乎不能动弹。
女子立在水中,肩一半露于水上,乌发沾湿,一缕一缕黏在背上,更衬得肤白如雪,勾人心魄。
她手掬起一捧水浇向自己瓷白的肩头,修长的指尖水珠滑落,如芙蓉花上清透的朝露。
她侧过半边脸,将背后长发垂到颈边,侧头洗发。乌发入水散开,如水中藻葕招摇。
锁骨下方两指处,一块浅红色的胎记若隐若现,像是白瓷瓶上的一点朱砂,显得相得益彰分外出尘。
沈晏均一时看呆了,他顿了顿,猛地转过身,挑开花枝,快步往回走,只留下一串“簌簌”响声。
泉中,张缇抬眸,她疑惑朝声音来源处看,不知是哪里发出来的声音。
而沈晏均已经脸颊滚烫,脑海里方才的倩影一直出现在眼前,他烦躁地扯了扯袖子。
刚刚那名女子的胎记,和他青缇妹妹的胎记如出一辙,沈晏均心中各种情绪翻涌,他几乎丧失理智。
一股无名火从他心里冒出来,他被她骗了那么久!
那日,张缇信誓旦旦的话他还记忆犹新,他们结盟当日,张缇亲口和他说不认识乐安坊的那位雅妓。
而他拜托友人找了许久也没有寻到蛛丝马迹。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张缇将许青缇带到了四方馆中,还藏了起来不让他知道。
许青缇,他的青缇妹妹,又为什么会和张缇在一起,又为什么躲着他不见?
他心中生气,气自己被欺骗,更气自己方才做不得伪的动心。他想要让自己的心静下来,方才如梦似幻的场景却在心中挥散不去。
夜色浓郁,走出了温泉,周围终于有了一点凉风。沈晏均快步走着,边走边认路。
他心中喃喃:“坐怀不乱真君子…”
耳边听到的却是:“温泉水滑洗凝脂。”
他狠狠道:“君子不可耽风月之趣。”
却听得了:“胸前瑞雪灯斜照,眼底桃花酒半醺。”
他在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一颗心烦躁得再难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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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缇听见了树丛里传来的簌簌声,一直疑心有人来过。她连忙穿上衣服追出去,却在不远处看见了只白猫正趴在树干上梳理毛发。
张缇走进时,白猫敏捷一跃,踩踏脚下树干又跳到更高处。树上几朵花被它摇下,“簌簌”声与方才的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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