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本家与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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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豪华汽车驶入东京富人区内的一座日式大庄园，门口已经有三两位穿着传统短打和衣的家仆们在等候。

他们上前来迎接，先是拉开柊武人在的那边车门，等他扬起身板目不斜视地慢慢从车上下来，才敢抬起头，移到汽车的后排，拉开真奈在的那边的门。

有着似乎很眼熟的面容的男人低头说道：“真奈小姐，您回来了。”

对打工人，真奈一向是很宽容的，和她关系恶劣的是柊家的那些想要利用她的老头子，又不是在这里做着本职工作的其他人，毕竟人家之后还要在这里讨生活，稍微审时度势一点也在情理之中。

她轻轻扬起头，点了点，算是回应。既不冷淡，也不显得过分热情。

进入本家之后，来往之人，着装也跟着正式华贵起来。古老的咒术师家族们和传统的财阀大企业一样，还保持着自古以来的家臣继承模式，这样的纽带使他们很容易地就形成一种发自内心的家族自豪感。

因此，即使在外界有着“家臣”、“家仆”这样难听的名号，这些人依旧对自己的出生就被决定好的命运深深地引以为豪，因自己能在这样一个家族出生、成为维持它运转的一颗小零件而感到莫大的光荣，理所当然地将自己的身份视作仅次于主家血脉之下的高贵地位。

真是狗屎一样的世界。

几位小碎步优雅地向前赶路的妇人，见到柊武人，立马停了下来，低下脑袋开口道：“武人先生，您回来了。”

与面对门房的态度不同，柊武人微微颔首，说道：“真绫在哪里？”

其中一位和服比其他人多出一道花边，领头的妇人说道：“家主大人还在书房与另一位客人商议要事，需要我派人去通知他，您回来了吗？”

“不用了，让他结束之后再来找我吧。”柊武人回答，领头的妇人见到真奈，几乎没有犹豫多久，立马也向她行了一礼，“您回来了，大小姐，需要为您准备茶点吗？”

这种家族模式有一个明显的特征就是人员流动比较稳定，真奈一见到这妇人，即使有将近8、9年没有见面，也能在记忆中立马找出有关这个人的影子。

对方显然也是如此。

柊真奈还住在柊家时，这位名叫小松优里奈的妇人还是刚刚从日本顶尖学府毕业的高材生，那时年轻的她正在自己家的长辈身边做事见习，是没有资格服侍正房的主人家的。

尤其对方还是身份格外贵重的大小姐真奈。

在真奈的记忆里，她只能看到这位小松优里奈小姐低下去，直到比相对年幼的她还矮的脑袋，以及女人浓密乌黑头发中不明显的小发旋。

真奈回她道：“我回来了。茶点就不需要了，我还不渴。”

“明白了，那我就先行退下了。”小松优里奈依旧低着头，真奈能看清她面上不似作假的谦卑，小松优里奈以一副这样的表情，带着另外几颗只能看见黑头发的脑袋，迈着之前那样碎而飞快的步子退下了。

柊武人在旁边说：“待会需要的时候，再叫他们给你上茶点吧，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喝抹茶了，优里奈特意为你练了一手茶艺，要是不尝尝，可就太对不起她了。”

可恶，又被这老头装到了，真奈很想遗憾地告诉他：本人现在已经没有如此高雅的爱好了，最喜欢的是仰头猛灌一听街边自动贩卖机买的罐装可乐，这么接地气，还真是抱歉~

可惜，她要是真的这样说了，只会让小松优里奈受到折辱而已。就像如果她只是像对门房那样，用同一种不冷不热的方式对待优里奈，只会让她在柊家一众人间平白受到嘲笑。

毕竟小松优里奈继承的是掌管柊家内务的管家之一小松家的职位，即使是继承了“柊”这个姓氏的柊武人也得给她几分薄面，真奈要是为了让柊武人丢脸而说出心里话，恐怕被伤害得最深的是无辜的优里奈。

柊武人没有发现真奈的顾虑，或者是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久了，很多事都觉得习以为常，因此他只当是真奈一回到本家中，在外界污浊了的迦具土大人的血脉又重新燃烧了起来，自然而然地回到了她本该表现出来的模样。

顿时看真奈的眼神又亲切了不少，也真诚了不少，好歹不是一开始像看一块肥肉那样的眼神了。

坐到议事厅里，他又开始殷勤地对真奈嘘寒问暖，真奈一律以已读乱回的方式回复他，把柊武人气得差点吹胡子瞪眼睛，差点怀疑她是不是觉醒了双重人格。

另外几位长老进来，柊武人瞬间收回了外放的浓厚情绪，整张脸上的表情寡淡得像什么味道也没有的稀粥。

柊武人和柊礼人是一母所出的亲生兄弟，因此两人坐得最近，加上一模一样的表情，简直像是中间放了一面镜子反射出来的。

他们留了最上层的席位给族长柊真绫，第二的席位由真奈占据。

她屁股还没坐热，一位柊家长老突然跳出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怎么能让那孩子坐在第二席呢？要是被迦具土大人知道了，一定会觉得我们这些老头子是在故意蔑视他的威严。最近出生的孩子，本来资质就不如以前的孩子了，也许这就是迦具土大人对我们无能的惩罚。”

另一位柊家长老也不客气：“第一席的位置，本来就是族长之位，如果随意便可调换，我们要如何服众，其他人又会怎么看我们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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