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泪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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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卓想起千年前，他还在年幼之时，曾与九离的父神母神有过一面之缘。那次便是长渊与绯决定离开九离的时候。

穆卓深深记得，那位号称艳冠六界的女人，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孩儿满是不舍，默默流泪，长生府漫天都是连绵不休的绿色雨滴。

他问过爷爷，为何长生府会下绿色的雨，而这雨滴却不湿衣衫。穆易当时神情憔悴，却勉强回答了穆卓。

“上古言说，长生之主在长生之地若伤了心，忧伤的情绪就会化他人眼中的雨滴，所谓无泪之泪，不湿他人衣衫。”

穆卓尚未明白此话的意思，又听穆易接着说道，“因为此泪最苦，在心里。”

襁褓中的九离明明什么都还不懂，甚至连眼睛都尚未睁开，却在绯的怀里哭的伤心。从那天起穆卓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守护这个孩子。

而此刻妄林之中，无论是震惊后的平静，还是惊吓后的温柔，都安静的陪在九离身旁，直到那强烈的情绪也随着雾障缓缓消散。

九离抬起泪湿的小脸，望向穆卓满是担忧的双眼，忙抬手在脸上胡乱的抹了几把，“穆卓哥我没事了，昭余呢？怎么不见她？”

“昭余应该还未出........”

“来了。”

清冷的声音刚落，薄雾中闪出轻盈灵巧的身影，只是在她刚现身，还未来得及与九离他们说上一句，身后的林中响起与周围并不协调的窸窣声。

昭余顺势转身，兰剑挥出的同时就听一声尖叫。锋利的剑锋，随后被圆润整洁的指尖夹住，来者清雅淡紫，绝代风华。那声尖叫是从此人身后，一位长相娇俏的女子口中发出的。

穆卓立刻叫出对方名字，“白羽？”

“原来是穆卓兄！自从进入妄林就没能再见各位，不想竟有缘在此处相遇。”

白羽说话之时松开了昭余的兰剑，如月下深潭的眸子带着浅浅的笑意。

昭余瞟了他一眼，没说话，旁边的穆卓接着说道：“此前妄林雾障厚重又有凶兽出没，险些错手误伤。”

白羽转身看了看皎然和叶瑶道：“无碍。我们原本察觉妄林西北方灵气异常，打算前去看看，却在途中几次被幻象所阻，却刚好与你们相遇，实属有缘。如果大家目的相同不如一起，彼此间也有个照应。”

穆卓向九离这边看了一眼，随后点头道，“也好。”

之后的路虽说有白羽三人的加入，可这气氛到没有想象中那般热闹。

主要是九离情绪尚未平复，穆卓几人自然也兴致不高，在加上昭余对不太熟悉的人基本不会主动搭话，所以大部分时间里大家仍是以赶路为主。

只是这种无声的路走久了，到容易让人晃神，平坦的地面亦能绊住自己的脚。

皎然就是此时身体不受控的向前扑去，她前面的身影立刻转身，衣摆轻抚地面，抬起的骨扇稳稳的将她扶助。

白羽正想上前查看皎然的情况，却被叶瑶抢先一步。“师姐你之前受的伤还未痊愈，以后走路可要小心些。”

“我没事，多亏曜熠师兄。”

皎然声音轻柔，望向曜熠的眼中含着感激之情。

曜熠的态度到是一如往常的平淡，对皎然的感谢也只是点点头。到是一旁的昭余，一反常态的接过叶瑶的话头，“原来皎然身上有伤，你们那应该早些说的。这雾障尚未完全散去，难免会磕磕绊绊，不如我们走慢些，曜熠师兄你说是不是呀？”

突然被昭余点名，曜熠便朝她看去，不过星河中的冷漠和压迫让她的心不禁一颤，差点儿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再看曜熠，那棱角分明的唇却带着柔和的浅笑，轻吐了两个字，“好哇。”

九离静立一旁，琉璃般的眼睛却异常忙碌，她察觉到大家话语间的一丝不同寻常。再看昭余那似曾相识的表情，九离就知道接下来大概是有戏看了，不过搭档曜熠的话…….

想到这，好奇的视线随即向那张俊美的脸看去，却无意间与后者的目光交汇。九离不禁怔了一下，忙挤出笑容，只见曜熠微垂着长睫，率先移开了视线。

“曜熠师兄，其实我与师妹还有一事比较好奇，希望不会冒犯……”

“何事？”

“来妄林之前曾听师傅提起，长生府的小府主与我们年龄相仿，可不知为何，妄林试炼他没有一道前来？”

“皎然，”白羽语气严肃，压低声音道：“这是长生府的私事，你不应该问。曜熠兄若不方便，不必回答……”

“无妨。”

棱角分明的唇扬起浅笑，“不知皎然师妹如何判定我府府主并未前来？”

此话一出，昭余和穆卓神情明显的有些不自然，尤其穆卓双唇间更是没有一丝缝隙。

“玄天皆知长生府的小府主有妖族血脉，可皎然并未在四位身上察觉......”

“皎然，不得无理！”

白羽再次出声呵斥，皎然美目微垂，咬了咬嘴唇，“师兄......曜熠师兄，皎然单纯好奇，并无他意…….”

一时微妙的气氛在几人间流转。

只有九离神色如常，对于血统她本就毫不在意，不过离府之时长老特意叮嘱，切勿暴露身份，所以她此刻更加好奇曜熠会如何回答。

“其实长生府的府主就在此处。”

曜熠此话一出，几人的神情都变了变。白羽如月下深潭的双眼，环视了一圈儿又重新回到曜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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