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秘而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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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爱怜地揉了揉柳楼曦的头顶，站起身，把她放到桌子上，随后俯身弯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弩箭。

“新奇的小玩意。”齐王握着铁弩，翻来覆去细细查看了好一会，握住扳机，泛着寒芒的箭尖对向柳楼曦，“柳大人，别乱动。”

食指轻扣下的瞬间，铁箭如闪电般破空而出，撕裂空气，划落柳楼曦耳畔散落的一缕头发，接着穿过了撑起屋顶一扎宽的顶梁木柱，扎入泥土修葺成的墙体。

齐王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而后向着不同的方向连续射箭，直到铁弩射空，他才放下手臂，把铁弩抛了抛，掂量了一下质量：“大小和重量都恰如其分，从外观看，和军中常用的手持弩机构造相似，体积只有□□机三分之一的大小，可威力却是高出数成。”

“柳大人，不知，你可知晓这是为何？”齐王眯眯笑着回望向柳楼曦。

柳楼曦深吸两口气，弯起手臂，用手肘撑着桌面，缓缓从桌子上下来，踉跄了两步，才落地站稳。

“齐王殿下，你行军打仗多年，论军中武器，谁能有你了解。”她回道。

当时，在事发之后，颜雨筠遣人来镇上扫尾。除了柳楼曦给颜荟煊的那柄铁剑，还有两把铁弩、十一根铁箭遗失。

“这与军中制品有何不同，齐王殿下不应该一看便知吗？怎会想着来问我这样一个弱女子？”柳楼曦嘴角勾起一笑，偏了偏头，佯装无知。

“月前，本王收到传信。江湖雇佣来的三十余人，连带着本王的十五个亲卫，活着回来复命的人不足十数。过了两日，又来了一封信，告诉本王，任务失败。”

“本王知七弟武功不俗，七弟妹也会些拳脚，缺不想柳大人如此一介……弱女子，能凭借一把铁弩，带着个半大婴儿，逃出围困。”

“所以，究竟是怎样一把绝世武器，可以一箭穿过肋骨，做到一击必杀，对象还是三位武功高强的江湖杀手。就在本王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句在楚地流传颇广的话：铁画银钩，柳氏楼曦。”

“于是，本王亲临豫州，研究过后，却发觉……”齐王闷笑一声，反手丢了铁弩，“它的组成零件与前楚因威力不足，被淘汰的军弩一模一样，唯二有区别的地方，就是制作工艺和原材料。”

“赶巧，我府上便有下头的人送来的几幅铁画，此行我一道带了过来。然后啊……本王就发现，只有匠人落款为你本人的那一副，似与寻常铁匠打制的铁，颜色和硬度上有着些许差别。”

闻言，柳楼曦一阵恍惚。

铁弩和铁剑，是她借铁花系统升级后的新功能，用成品铁画置换了几桶过氧化氢溶液，再模拟现代高炉环境，通过增加助燃物（氧气），将铁进行提纯，降低碳含量，使生铁无限逼近于钢，增加了武器的硬度和韧性。

可锻铁画的时候，她没未如此。虽说升级过的锻炉，也有一定的提纯能力，但和之前总体上区别不大，铁的颜色也没有变化。

等等……好像有一段时间……

颜雨筠外出，颜钰之又一次折腾起银钩楼和铁画铺的装潢，两处都被占用，她打不了单子。她实在闲着无聊，索性翻起了铁花系统沉睡之前加载过的古籍。

不想，她却无意间翻到了一个，在东汉末年出现的锻铁古法——马尿淬火。「1」

柳楼曦心生好奇，就试了一个月左右，确实有提纯的效果。但马尿骚气难闻，铁画作为一件挂在墙上的艺术品，现在的技术就够用了，也不要求再提生铁的纯度和硬度，于是她便再没用过这个法子。

莫非，齐王手里的那一幅，正好是那一个月里的作品？

见她沉思的模样，齐王眼底转过一抹笑意，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接着转身走到窗边，背对柳楼曦继续说道：“柳大人，真真是，无论从哪个方面，都颇合本王的心意。作为全新铁材料的回礼，瞧，本王把谁给你带来了。”

他冲着立在院门处的侍卫轻点下颚，随之片刻后，屋门被推开，一个浅粉衣裙的女子，被丢了进来。

女子在地上滚了两圈，刚好面朝柳楼曦。

“木清！”

“呜呜呜……”木清嘴里堵着一团锦布，双手缚在身后，双腿被捆。同一时间，她也看见了柳楼曦，开始一耸一耸往那边挪动。

“这个回礼怎么样，柳大人满意吗？”齐王垂眸，两指拔下插在窗框的一支铁箭，屈指一弹，划开木清身上的绳索，“若没猜错，她也是你的贴身侍女吧。刚好，她能在你双手不便的这段时日伺候你。”

“明日一早，去豫州东南。”

撂下这一句，齐王一挥长袖，款款走出屋子。

·

时节如流，转眼间，骄阳似火，又是一年七月盛夏。

“王妃，京都来客，王爷给您两刻钟。”

柳楼曦轻轻“嗯”了一声，用包裹着纱布的双手撑起身子，背靠软榻缓缓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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