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望川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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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无常把李大郎和东方良的鬼魂锁在了一条链子上，方便拖着他们走，白无常则在一旁架起了黄泉桥。

黄泉桥是每个地府正式编制员工的专属通道，从正中间阴阳二分，一头连接着阳间，另一头连接着阴间，因此，叫它阴阳桥其实更为合适。

但黄泉桥更好听，地府的鬼一直是这么叫的。

因为那两瓶白瓷酒的缘故，他们一路上对林黛玉都很照顾，就连上桥也让她先上。

跨过黄泉桥，林黛玉就算是踏入了地府。

真正的地府并不像人间话本子里那样阴森可怖、满目疮痍，这里的秩序相比人间而言更为森严，罪孽深重、不得投胎的鬼都被关在地狱监牢里，服刑未满之前没有自由可言，那些等待投胎的鬼则有一系列的流程要过，不能乱跑。

地府实际上是一个鬼魂过渡站，只是收容的鬼魂太多，故而面积要比人间大好几倍，时间流速也不一样，人间一天，地府一年。

故而，林黛玉现在脑袋有点晕，需要“倒个时差”。

她看了看周围的景观，没有太阳，远处的黑云中间只有一轮血月，将整个世界照得殷红一片，眼前是一条宽地看不到对岸的河，河中零星泛出点点蓝光。

林黛玉蹲下身来，仔细瞧着，发现那些蓝光其实是一条条鱼，长着一嘴的尖牙利齿，眼睛呈现出灰白色，有一种说不出的凶恶感。

忽然，河边有一只通体全黑，形貌与箭毒蛙类似的动物发出“哇”的一声，跳入水中。

发着蓝光的鱼迅速一跃而起，飞出水面，将黑蛙一口咬在嘴里，“嘎吱嘎吱”咀嚼了两下，“咕嘟”一口吞了下去。

入水之前，那鱼还朝着林黛玉抛了个惨白的媚眼，看得她一阵心悸，咽了咽口水，准备起身离开，去翠云宫找谛听。

可问题是，地府这么大，翠云宫并不好找，她问了卷灵，这家伙却说，自己认识谛听的时候，他还不是地藏王菩萨的坐骑，不住在翠云宫里，所以他也不知道路该怎么走。

就在林黛玉迷茫之际，她忽然看见河面上有一个黑影，正迅速游过来，一个探头，破水而出，竟是个长相清俊的男鬼，光溜个脑袋，身上只穿了件短裤，浑身都是肌肉，血脉喷张。

这样的男鬼，可不多见。

那男鬼看见林黛玉的瞬间，呆愣了片刻，他发现眼前的女子身上没有一点阴气，反倒周身飘荡着一股清气，和整个地府格格不入，登时便警惕了起来，一边变幻出衣服穿上，一边问，“姑娘，莫不是来错地方了，这地方可不适合你。”

“我知道这里是地府，我是来找谛听的。”林黛玉忙解释道。

“谛听？”男鬼发出疑问，“你找他干什么？”

“找他问个事，你知道翠云宫怎么走吗？”林黛玉并不想把观音托付她的事四处宣扬，便囫囵遮掩了过去。

男鬼歪嘴笑了一声，“哇哦，你把这事说得像买菜一样简单，他可是地藏王菩萨身边的圣兽，你就算到了翠云宫，也不一定能进去。虽然我一向不热衷于多管闲事，但我得奉劝你一句，要想去翠云宫，必须要通过望川河，就是旁边这条河，但除了鬼以外，任何东西进了这河都会瞬间沉底。”

“不能驾云吗？”林黛玉绕过男鬼，细细看着眼前的这条望川河，河面上方漂浮着若隐若现的白色雾珠，当许多个微小到几乎看不见的雾珠聚集到一起的时候，发生碰撞，便会爆裂开来。

她的脑中忽然产生了一个奇怪且诡异的联想：这些雾珠似乎是有意识的，但十分微弱，而且它们很痛苦，彼此碰撞是为了让自我消失。

“除非你的法力很强，或者有佛光护体，不然是不可能度过望川河的。”男鬼指了指湖面，“你看见河面上的雾珠了吗，那些都是企图强行渡过望川后被分解成齑粉的魂体，他们将永远徘徊在这河面之上，不得超生。”

“没有远路可以走吗？我可以绕一下。”林黛玉并不死心地继续问。

“没有。”男鬼摇头道，“过了望川你就能看见一座山，名叫紫和山，翠云宫就建在半山腰上。虽然我知晓人一贯不听劝，但我还是希望明天过来的时候不会看见你粉碎的魂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男鬼这话说的，多少有点恐吓的意味。

很快，望川河边就只剩下了林黛玉一个人，她纠结着到底是想办法过河还是直接打道回府，忽然，怀里的大荒卷发烫了。

这就意味着，在地府也藏有上古神遗脉。

林黛玉将大荒卷从怀里掏出来后，卷灵也跟着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