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空墙藏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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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薛荷意味不明将定春看来看去，知她性子有些跳脱，却从来不在大事上玩闹，再加上他爹是县里的仵作，总是会提前知道一些内部消息。

薛荷心中已经信了八分，拿手背挡住俩人的俏脸，悄悄问：“你可知是谁？”

定春也凑到她耳边，捏着嗓子用气声夸张道：“不知！只听我爹说是个~生！面！孔！”

薛荷闻言，一愣，又点了点头，她拉住定春的衣袖小声叮嘱道：“咱们偃师虽然在曲江上，大小也有个码头，只是实在不算个大县城，邻里之间，市井之中，谁和谁都是熟人，这次突然出现了个陌生尸体，只怕县衙里要乱，你不可再将苟伯的话拿出来说，小心惹祸。”

薛荷向来如此，既谨慎又善良，定春如何不知道她的好意？眯眼一笑，拿手臂缠上她的手臂，快活道：“你就放心吧我的好姑娘，除了你我可不愿告诉别人。”

“我只是有些担心薛伯，想找你拿个主意。”

我爹？

薛荷想到他爹一副摇头晃脑恨不得长在书山中的样子，就面上发笑，眨眨眼反倒给定春吃了一颗定心丸，“你放心，只有两件事情能与我爹扯上关系，一是县衙库房里的旧书，二是我娘。”

可有一句古话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最先挨板子的就是那倒霉的三班衙役。

这事儿得从一个月前说起，县衙里兴建库房，把地址选在了西边儿的空地上。这库房修的时候还好好的，谁知道昨日，午夜时分，狂风大作，顷刻间便暴雨倾盆而泄，伴随着滚滚天雷，唬得县里家家闭门，不敢外出。

只有一个老头，那手里的锣和锤就像悬在他脖子上的菜刀，令他不得不得外出，也不敢不外出。

这个老头便是更夫。

他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脚夹一双破草鞋，灌了半壶黄酒后尤嫌不够，又把那酒葫芦取下来挂在腰上，才敲着铜锣冒雨而去。

一口酒一声锣，即便是在哗哗大雨中，也是快哉快哉。走到那县衙前，见往常森严的公廨大门，此刻挂着一对飘忽的黄灯笼，活像个光溜溜的螃蟹。

老头子哈哈大笑，没想到太过高亢，引来了数道天雷，他只觉得眼前一花，数道紫电乱闪之际，雷鸣轰来，霹雳啪拉的，震得大地都跟着颤了颤，那老头子吓得一屁股瘫坐在水坑之中。

瞪着老眼呆呆一看，只见一股青烟从新修的库房顶徐徐冒出。

近一个月以来，薛主薄已经陆续往新库房搬了不少赋税卷宗和文书古籍，那老头子也是个有心的，生怕天雷勾动地火，坏了县衙里的大事。

急忙从泥坑里爬出来，也顾不得满腚的湿漉漉，只把脸儿一抹，就连滚带爬地哐哐拍响了县衙的大门，喊来一个的衙役，硬着头皮求他去看。

那衙役冒雨开了锁，推开库房大门一瞧，只见里头书是书，灰是灰，并无半点异常，很是生气，提起沙包大的拳头便给了老头子一拳。

可怜老头子一面捂住左眼窝，一面又求他去那雷劈处察看。

到底是顺腿儿的事，那衙役瞪眼归瞪眼，还是骂骂咧咧地绕到东墙，借着檐下的灯笼眯眼一看，只见一道裂痕生生巴在了墙上！

上宽下窄，形如蚰蜒。

他心头漫过一丝惊悚，又生出重重愤怒，这老倌儿莫不是趁雨夜逗我玩？于是提起沙包大的拳头又揍青老头儿的右眼窝，就在这个档口，那老头忽然咧大了嘴，抖着一根皴皮老手指戳在那衙役的鼻头上。

只听他道：“差爷！你你你背后有鬼鬼鬼鬼....！”

“鬼你奶奶！？——啊啊啊啊啊啊！”

只见咫尺之间，裂缝之中，一只光秃秃的眼睛！正阴冷又潮湿地盯着他！

一溹黄尿立马从□□里淌了出来，那衙役吓疯了，抱着老头哀哀嚎叫，在暴雨夜，第一个嚎来的是张县丞。

张县丞提着盏贝壳罩子灯款款而来，那灯笼凑近了裂缝，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又回头觑了觑更夫老头和疯子衙役，面无表情地走了。

他叫来胆大的好手把那眼睛挖出来一瞧，竟然挖出一俱陈年旧尸，尸体的肉身皆已腐化，只余一俱白骨骷髅。

在棚布下，孤立无援。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

这是谁？尸体打哪儿来的？怎么进的县衙？全县是个个懵圈。

县老爷非常生气，生气就得找人出气，此刻正坐在明镜高悬的堂上，端着一只紫砂茶壶看戏。

说看戏其实是冤枉了衙役捕快们。

平时都是一同吃酒捉贼的兄弟，这会子要把兄弟按在凳子上打，不管是面子还是里子，都有些为难。

可是县爷下了令，叫皂班，快班，壮班二十人为一组，每组打三十大板，谁也别想躲过去。他们也只得使出些平日里对付嫌犯的手段，比如那塞了钱的，就打些看起来声势大，实际上半个月就能下地溜达的板子。

都是一口锅里老油，打板子有什么门道，县爷能不知？

他只是乐得装糊涂，毕竟立威这事儿，就跟耍猴似的，得逗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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