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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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余曼落荒而逃的背影，站在傅卿言身边的周琛勾了勾嘴角，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刚才他来这里办事，路过一楼的时候，看见摘下头套喝水的余曼，登时玩心大起，打电话把正在附近吃饭的傅家兄妹骗过来。

怕傅卿言心里的火不够旺，周琛好心的添一把柴：“老傅啊，你什么时候这么抠门了？居然让自己的女人跑到这种地方来打工，看把人小姑娘累得，满身都是汗。”

一头大波浪披肩卷发的傅诗雨，用略带嫌弃的眼神瞥一眼这个幼稚鬼，提着包，抬脚往余曼离开的方向走去。

“你去哪儿？”

一直没出声的傅卿言突然出声叫住妹妹，声音平淡如水，没什么情绪，“回来。”

傅诗雨停下脚步，扭过身子看他，表情有点无辜的说：“鳗鱼应该还没吃午饭，我去叫她——”

“别多管闲事。”

傅卿言打断妹妹的解释，凉凉的觑了周琛一眼，抿着薄唇转身离开。

傅诗雨有点把握不住他的意思，迷茫的看着周琛。

周琛撇着嘴，耸耸肩、摊摊手，一副‘你问我，我问谁去’的表情。

傅诗雨非常嫌弃的冲他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转回身子，望着余曼逃跑的方向三分迷茫七分无奈地叹了口气，迈开脚步去追哥哥。

与此同时，商场一楼女洗手间的最后一个隔间里，一个身穿布朗熊玩偶服，浑身大汗淋漓的女孩儿正坐在马桶盖上瑟瑟发抖。

余曼握着烫手的手机，像一个被送上断头台的死囚，一边惴惴不安的等着铡刀落下，一边又在心里悄悄地期待着，期待法官大人网开一面，给自己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傅卿言说过，他最讨厌别人撒谎。

而她刚刚被他拆穿了一个谎言。

余曼不知道惹他生气的后果有多严重，却本能的感到害怕，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

一种近乎刻在dna里的恐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机迟迟没有动静。

屏幕灭了，又被她按亮，如此反复。

不知过了多久，余曼感觉四肢已经僵硬的不听使唤，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于是挺起后背，活动一下僵化的骨头，自欺欺人的想：

会不会，傅卿言刚才根本就没有看见我？

或者说，他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可怕，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样想着，余曼悬在半空中的小心脏，慢慢地、稳稳地降落下来，抬手抹掉前额的汗水，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

正当她彻底松懈下来的时候，一直没有动静的手机，突然动了起来。

“嗡——”

蜂鸣声在安静、逼仄的隔间里显得格外吓人，余曼浑身一哆嗦，差点像扔炸/弹似的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去。

周小小：【曼曼，你好了没，我快饿死了。】

看清屏幕上的内容，余曼长吁了口气，暗自窃喜：还好，不是傅卿言。

【我可能还得有一会儿，你先去吃饭吧，不用管我，我一会儿买面包吃。】

很快，周小小发来了回信。

【好吧。】

【我先去吃饭了。】

【你想吃啥可以跟我说，我可以给你带回来。】

余曼回了两个字：【谢谢】。

以防万一，余曼发完消息后，又过了十多分钟才离开洗手间。

出来时，像做贼一样，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确定那三个人已经走了以后，才敢放开步子，去超市买面包。

超市在商场的负一楼，余曼穿着玩偶服，搭电动扶梯下去，刚走到超市门口，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号码，本地的。

余曼叹了口气，摘掉硕大的头套，站在角落里接电话，“喂，您好。”

“诶，您好，请问是余女士吗？您的外卖到了，麻烦您到一楼拿一下。”

外卖？

余曼头上冒出一排问号，“我没定外卖啊。”

话音刚落，余曼听见对方迟疑的声音：“呃——可电话留的就是您的啊，备注上写了，穿着布朗熊的余女士。那个，余女士您现在有时间吗？能麻烦您过来一趟吗？”

余曼看着近在咫尺的综合超市，咬了咬唇，妥协了，“你在哪个位置？我现在上去找你。”

挂了电话，她把头套戴好，搭乘电动扶梯回到一楼，看见一个美团小哥提着一包东西站在离商场大门不远的地方东张西望。

余曼走过去，才走到一半就被对方发现了，外卖小哥风一般的跑过来，“您是余女士吗？”

布朗熊点了点沉重的脑袋。

“这是您的外卖，祝您用餐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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