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乐极生悲

书上说：时间能冲淡一切。

爱也好，恨也罢，所有的情绪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的逝去。

余曼一直觉得这句话说的很没有道理，爱或许会淡去，但是恨往往会随着时间的增加而积累。

就像现在的傅卿言一样。

他隔着拥挤的人群，轻描淡写的瞥了她一眼，看起来好像没什么情绪，落在余曼身上却有千斤重，压的她喘不过来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蹭蹭蹭的往上窜。

距离上次在商场的仓皇一瞥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三个星期，这段时间他们一直没有见面，也没有通过电话或是发过消息。

在遇到傅卿言以前，余曼身边连一个说得上话的异性朋友都没有，所以她猜不透男人的心思，也没那个心思去猜。

傅卿言长时间不联系她，她便下意识的以为对方已经有了新的床伴，或是他已经厌倦了自己这副伤痕累累的身体。

所以她前两天，趁着来例假不方便出去做兼职，在家把傅卿言送给自己的东西全部清点了一遍，准备过些日子，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一起还给他。

没成想，居然又见面了，还是在这么奇怪又尴尬的环境下。

今天学校有个晚会，请了一些校外的领导来，声势非常浩大。

余曼被学姐拉来当迎宾，穿着一身不合身的红色劣质旗袍，站在礼堂的过道上，对来往的领导笑脸相迎，脸都快笑僵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西装革履的傅卿言在她们系领导的簇拥下，众星捧月的走进来。

看见那张不苟言笑的俊脸，余曼呼吸一紧，做贼心虚似的把头低下去，本以为他会目不斜视的从自己跟前走过去，却发觉人群在移动到自己身边时，停下了。

余曼心里咯噔一声，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一抬头，撞进他那双略带讥笑的眼睛里，心脏抖了抖，小脸儿瞬间白得能和身后的墙壁融为一体。

正当她打算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把头低下时，一个头发有些稀疏的中年男人凑过来，把她挤到一边，兴致勃勃的给傅卿言介绍墙上的画，“这幅画是我们去年的一个毕业生……”

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余曼不敢再偷懒，挺起后背，站得端端正正，只是目光仍旧飘忽不定，不知道该落在哪里，余光瞥见傅卿言的侧脸，被他专注聆听别人说话时的表情惊艳到了。

她认识的异性不多，称得上好看的也就傅卿言和周琛两个人，只不过周琛平日里吊儿郎当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每次见到他，余曼躲都来不及，根本没有心思去观察他的五官。

忽然，傅卿言偏头看了过来，四目相对，余曼无端端的打了一个寒颤，瑟缩一下肩膀，像只鹌鹑似的怂怂的低下头。

很快，那群堵在走廊上的人就离开了，混乱的脚步声越走越远，余曼悄悄地长吁了口气，听见周围几个女孩儿窃窃私语。

“刚才那个男的是谁？不会是校长的亲戚吧？你看老张刚才那副狗腿的样子，就差直接给人家跪下了。”

“瞧你这话说的，老张平时见到校长也没跪啊，怎么可能给校长的亲戚下跪。估计是那个大官的儿子吧，不过说真的，他长得好帅啊！妈的，比最近超火的那个池川还帅！”

“我觉得他比池川帅多了，池川离了滤镜和p图，那张脸根本就没法看。”

“操！冯潇潇，不许你说我男神！”

“我就说，你能不把我咋滴！有本事你来咬我啊。”

“行了行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吧，当心被老师听到了。”

正说着话呢，老师就来了，几个女孩子立马端正姿态站好。

余曼因为忘了把自己挪回原位，所以被心情不好的老师逮着训了几句。

她这些年做兼职，遇到过不少脾气暴躁的老板或是顾客，老师那些不痛不痒的话，对她来说一点伤害都没有，完全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倒是她周围的人有些看不下去，想替她打抱不平。

那个叫冯潇潇的女孩儿，小声嘟囔：“她是被张主任挤开的。”

于是，老师转头把又冯潇潇训了一顿。

老师离开后，余曼和嘟着嘴的冯潇潇对视了一眼，被对方又委屈又可爱的表情逗得差点笑出声来。

冯潇潇嘟嘟嘴骂骂咧咧的说：“她奶奶的，下一次给钱老娘都不来了，穿着这个破衣服，像个憨批一样站在这里被人当猴子围观，末了还得被一个更年期的老男人骂，操，什么玩意儿。”

余曼没想到她性格这么火爆，直接愣住了，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长了一张娃娃脸的萌妹子，说话居然这么暴躁。

周围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就是，这衣服学校从来都不洗的，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穿过，我闻着都有味了。”

“你那个算啥，我这条裙子侧边都开线了，亏得我室友有别针，不然我这会儿都要走光了。”

新一轮的吐槽又开始了，余曼不擅长在人前发表意见，每到这时就会安安静静的装死。

晚会正式开始后，学生会的小干事抱着几瓶水过来，给她们每人发了一瓶，又说了一堆好话，总算是把几个女孩子心里的愤懑压下去了。

她们几个人回宿舍换衣服，余曼住的远，所以提前把衣服带来了，直接在一楼的女厕换上自己的衣服，然后把旗袍卷起来塞进包里，背着书包去给一个住在附近的初中生补习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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